一世,他半生后宫无人。哪怕有群臣力谏定下了高门贵女,也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入宫。
众人纷纷四散开来。
“经历多了,自然变了。”
小和尚看他跑得飞快,惊吓道,“殿下去哪儿?”
除了每天都想卷走钱粮,早日退休。
李景煜小脸一惊,“当然要唤人!我去唤——”
得了道“无妻无嗣,煞星孤龙”的签。
·
……
小和尚转头看见李景煜,立马作了一揖,“是在这间。只是宁施主先前要了洗澡水,这会儿却无人应声,小僧颇为忧心,不知是否该唤人来察看?”
宁如深点头,“臣不说。”
…
李景煜仰着头望来,“宁大人,你又在偷偷看皇兄吗?”
他说完转头就跑。
宁如深转头,“小殿下呢?”
李景煜说,“皇兄和淑太妃娘娘都去后面了,本王想去祈愿点灯,宁大人要不要一起?”
剩下的时间,可自行上香、点灯。
宁如深,“先祈福吧。”
“净喜大师。”
李无廷抬头,只见李景煜像离弦箭一样冲了进来,扒在他膝头。
另外也确实有点溜不动:今天徒步爬上来就消耗了他大半体力,又陪着精力旺盛的景煜逛了一下午。
李无廷心头动了一下。
宁如深良心发现,“臣就为陛下祈福吧。”
宁如深站在原处,视线还没收回。
宁如深顿了顿。
这时,袖子被拉了下。
怎么了,“好久不见”有什么问题?
两道背影很快消失在大殿之后。
为陛下?难道不是为宁施主??
想到那些锦衣玉食的供养投喂……
他盯着手里金灿灿的莲花盏看了会儿,脑中忽然浮出苦命的李无廷。
宁如深起身,目光穿过来往的官员与僧人,便看李无廷站在不远处,对面是慈眉善目的住持,两人的声音隐隐传来:
两人双手合十闭上眼:“阿弥陀佛。”
宁如深随他,“为陛下点蜡。”
在过于舒适的水温里,一下睡了过去。
宁如深再次趁机提点,“殿下心意难得,日后…只要为陛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就好。”
“这次也是一样的签?”李无廷问。
话落,李无廷神色微震,但那异色不过一闪而逝。
“陛下较上次,心境变了许多。”
他又低声道了句谢,大步离开。
难不成还要和大师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跳过这个话题,“小殿下有什么事?”
李无廷修长的指节搭了搭膝头。
“宁大人泡在水里,叫不答应了!”
宁如深寻了个小和尚,拜托对方送来桶热水。
天子来韶觉寺祈福,共要待两天一夜。
“一样。”净喜大师点头。
他在这个世界里无亲无故,自己也过得还算安稳满足,倒没什么大的心愿。
他说着将莲盏往水面一放,点了烛芯。
“小师傅,宁大人是在这间吗?”
宁如深没有一同离开。
“……”
·
李无廷正坐在一方桌案边翻看经书。
门外小和尚叫了两声没回应。
宁如深点头,“那走吧。”
签一样,却已经有了太多事不一样。
他思绪又飘回了十五年前,上一世的登基大典:正是这天,他第一次见到了净喜大师。
…
小和尚为两人拿来金盏。
李无廷低应了一声。
想到宁如深那病弱的模样,他一时忧心。想进去看看,又怕看见什么失了礼数。
踌躇间,忽听一稚嫩的声音问:
“嗯。”李景煜高兴地朝他贴了下。
旧党趁机散布谣言,一度引起了朝堂动荡,花了他好些功夫才料理干净。
“一样,但也只是签一样。”
德全在一旁躬身侍奉着,白烟绕炉。
院前供着一尊佛像,两侧是佛龛莲灯。
佛像前是一方青铜鼎,鼎中却盛满了一汪清水,水面漂着几只轻薄精巧的莲花金盏,盏中点着一簇幽火。
宁如深隔着人瞧了个正着:
宁如深把自己挂在桶沿,闭上了眼。
微烫的水温很快将他煨得浑身透粉。
李景煜拉着宁如深小声,“这种金盏做工难得,一年只发放二十八盏,本王悄悄带宁大人来的,不要和同僚说。”
乌黑的发肆意散在水中,热气蒸腾而上,熨帖着四肢百骸,驱散了一天的疲乏。
他轻叩了两下,“宁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