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惊唤哀嚎声一片,锦衣卫在府中毫不留情地翻找抓人。
李无廷坐下后开始处理事务,宁如深衣裳还在扑扑漏风,先被带去了偏殿更衣。
李无廷视线顺着他的五官一路往下,落在那截纤白的脖颈上,小巧的喉结似紧张地颤了颤。
宁如深裹着披风站在李无廷身后。
宁如深听着两人对话,频频侧目。
“……”这倒不是。但宁如深已经答应不会出卖拾一,索性一并认下,“是臣自己绑的。”
“呵。”李无廷突然冷笑了一声,将书册一扔。他起身走到了宁如深坐的矮榻前,垂眸看过来,“自己绑的?”
前来伺候的还是上次的小榕子。
李无廷冷意不减,“事到临头还想糊弄朕,朕看他崔家就没把朕放眼里!”
……
好一出君臣相得!竟成了撬开他这铜墙铁壁的利刀。辩驳已无必要,崔郝远一口老血含在嘴里,一手指着这对君臣抖抖抖……
咻,披风的系绳被一把抽掉。
小榕子眼尖瞅到,顿时把腰弓得更低。
“衣裳是自己撕的?”
随即硬着头皮拿起系绳来,“是,臣这就绑给陛下看看。”
想起拾一那双二十出头的大眼睛。还这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
冷凝的气氛一瞬被打断。
“宁卿可是需要搭把手?”
安静的空气中,几人目光交错。
李无廷站在他跟前无声看着。
玄色系绳自他手腕一路缠过指缝,勒出一道浅印直没入李无廷的掌心。
宁如深说完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眸,矜持地邀功,“这事,臣办得还不错吧?”
宁如深又点头。
相府的收尾工作交给了锦衣卫。
漫长的沉默后。
李无廷和德全转头看来。
他看李无廷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没忍住开口,“陛下,这里没有旁人了,还要做得这么真吗?”
·
“皇兄!过几日的春狩,臣弟也想去!”
看得人坐立难安。
御书房中。
正当他拽着系绳的一头琢磨着该从哪儿下嘴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拽着绳头一拉——
一本本账簿被搬了出来;奢靡的金玉首饰散落了一地;尹照一刀抽在崔郝远老脸上,牵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李无廷坐在御案后,依旧是那身玄衣。
宁如深,“………”
李无廷低头看着他。
圣驾直接去了御书房。
明炽的火光笼着李无廷冷硬的侧颜,他静静注视着相府,眼底似酝了团暗火。
李景煜,“唔唔唔嗯嗯嗯唔唔!”
宁如深润了下干涩的唇。
欣赏完这副惩奸除恶大快人心的场面,他又朝李无廷凑了凑,将披风掀了个角,露出下面撕破的绯衣,
李无廷不冷不热地哂了声。
火光映亮了半边暮霭。
宁如深感觉手心被流苏拂着,手指又碰到了李无廷的,一片温热。
李应棠看着御书房里的情形,眨了眨眼。
李无廷忽地伸手——
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啊……
德全不敢出声,内侍宫女也不敢出声。
…
李无廷,“………”
左右绑不牢实。
“陛下息怒。”
哗啦,煞气凛然的锦衣卫一瞬冲入相府。
宁如深感觉腕间力道似轻晃了一下,他循着声音转头看去。
搞什么?宁如深眨了下眼,抬步去了御书房。
宁如深,“……”
“绳子也是自己绑的?”
宁如深双手悬在半空,尽量自然地开口,“微臣见过两位王——”
他稍稍动了动手腕,点头夸赞,“陛下这一搭,搭到臣心坎里去了。”
“臣知道陛下能懂臣的苦心。”宁如深欣慰地望向翻天覆地的相府。
宁如深仰头对上那道目光,“……臣是有些天赋异禀。”
德全觑着帝王的神色,轻声道,“崔相…奴才是说罪臣崔氏,虽然胆大妄为、犯下这等恶行,但总算是能凭此下罪了。”
“陛下要听臣禀报什么?”宁如深开口破冰。
两人转瞬就撵到了门口,话音一止。
轩王的声音跟着撵过来,“景煜,不可大呼小叫、狼奔豕突,陛下在忙正事!还有本王也想去……”
李无廷修长的手指搭着书页,点了点,“宁卿是自己跑去相府的?”
宁如深点头。
李无廷却不再看人一眼。只负手而立,肩宽背挺,似承载着头顶的暮霭云天。
李无廷顿了顿,像是没听懂,“什么?”
宁如深随着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