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裤是带抽绳的。
苏恕系的时候没料到自己的手会残,打死扣的下场就是上厕所解不开裤子。
听见门被人推开,他用还能动的那只手遮住眼睛,感受着腰上的衣服掀开时灌进来了凉意。
“你能不能快一点?”
指间掀开一条小缝,视线集中在抽绳上骨节分明的手上。看到眼前的场景,苏恕感觉像脸上喷着热气,尴尬地想钻进地缝里。
“你怎么系的?”
沈聿卿知道苏恕要面儿,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欺负他,只是抽绳系的太紧了,他解开也费劲。
他们一个人弯着腰,一个人捂着脸偷摸往下瞄。
直着腰站了一会儿,苏恕觉得等下去不是事,他推了下沈聿卿的的肩膀,装死淡定地提议道:“解不开就剪开吧,反正也……”
声音戛然而止,他眼睁睁看着几件衣服掉在了地上,内裤大大咧咧躺在最上层。
果然没最社死,只有更社死。
他还不至于认不出这是自己的,脖子上刚消散的热度俨然有再次上升的趋势,下一秒腰间一松。
“解开了。”
沈聿卿说完才看到他跟瞪阶级敌人一样看着地上的一摞衣服。
刚才他急着解死结,没留神衣服掉地上了。
他赶在苏恕炸毛前捡了起来,自认为贴心地给苏恕破碎的心留下自愈的空间。
苏恕在关门的那一瞬间,扑通一下坐在马桶盖上,用手狠狠地抓了几下头发。
他今天倒霉透顶了吧!
浴室内响起水声,沈聿卿侧头看了一眼,听出来他在洗澡。房间阳台外是山景,天还没黑,雨中的山峦像笼了层白纱,朦胧感迎面而来。
沙发的茶几上放着相机,沈聿卿靠在沙发上,注意力很快被相机吸引走,他翻着相机里的照片,表情有些疑惑。
他记得苏恕不喜欢玩相机。
照片从错落的街道到林间山谷,也有不少人入了镜,单单几张照片就能看出此行的愉快。
沈聿卿原本看得不仔细,直到苏恕的背影闯进镜头,目光顿时停住,他看着照片上的人身上系着安全带,头上戴着头盔,微屈的手臂紧紧抓握着岩石的凸起。
苏恕洗完澡就看到这一幕——沈聿卿双腿交叠着,后背陷进沙发里,半举着相机看着什么。
他抹了下脖子上的水,“看什么呢?”
沈聿卿放下相机,身上懒散的劲儿还在,他侧头看着苏恕半裸的上身,“看你们拍的照片,你们去攀岩了?”
“嗯。”头发吹了半干,苏恕把长袖往床上一扔,“前天去的,薛子旭他们想试试,我和他们一起去的。”
攀岩是高二学的,当时沈聿卿问他要不要学摄影?他不乐意,转头选了攀岩。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
大概是他在和自己较着一股劲,他是他,周昭是周昭,他和周昭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玩得怎么样?”沈聿卿习惯性地询问,跟问孩子出游心得的家长一样,丝毫没把身份转换成准男朋友上。
而苏恕也没发现不对,慢慢挪到沙发上,拿走沈聿卿手里的相机。
“挺好的,这里野攀的路线很成熟,初级的也有,我们还去了梯田和溶洞,我手机里存了不少照片,一会找给你看。”
上楼前,蒋居说让他看相机里的照片,有几张拍到了他,问要不要留。
苏恕没在意,放下就没看,蒋居拍了就拍了,他没想着删。
沈聿卿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浅浅一弯。手机上到照片和他刚才看的截然不同,苏恕显然是在用手机做记录,哪些地方好看好玩他就拍下来。
“拍这么详细,挺好看的。”他笑着,伸手搭在苏恕肩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裸|露的皮肤。
苏恕肩膀在沈聿卿触碰的那一刻,呼吸紧了一下,他佯装无事地挑了下眉,“以后有时间一起来?”
沈聿卿顾忌着苏恕胳膊的伤,没敢使劲儿搂他,朝他那边倾了倾,“行啊,下次我来做你的保护员。”
保护员是野攀安全的防线,野攀爱好者追求刺激不假,但都还是惜命的,除了追求极限的徒手野攀爱好者,大部分人都会做好防护。
而保护员不仅要时刻关注上面的情况,还要控制好放绳收绳的速度,保证攀岩者的安全。
苏恕小幅度地点点头,他熟知保护员的重要性,并放心地把自己的安全交给沈聿卿。
“那下次我选先锋。这次是顶绳,我对下面的保护员不太放心,如果冲坠我怕不安全。”他说。
他说的是实话,他对沈聿卿放心不仅是因为他真的会,还有一种从别人身上无法获取的依赖。
他觉得自己和沈聿卿之间的关系,如同葡萄藤和藤架,他攀附着他生长,又在成熟的季节爱上了他。
挪了下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苏恕撞了下沈聿卿的腿,语气随意地问他:“你考虑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