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169.第168章 反躬自问,盖棺定论 (第2/4页)

下,臣能听一听讣告如何写的吗?”

人死如灯灭的,是黔首。

大多文官死前,还没几个不在乎身后名的。

陶大临这两日躺在床上的时候,最恐惧的事,并不是自己命不久矣。

而是,害怕自己在史书上轻如鸿毛,要不了多久,就被所有人遗忘。

相反,要是能有个好名声,不说建祠立庙,享受香火,好歹也能传个名字下去,说不得后人写演义的时候,还能于书里再活一遭。

所以,盖棺定论,对文臣而言,真的很重要。

朱翊钧挥了挥手,让一干随行之人在外间等候。

太监们二话不说就退了出去,礼部众人迟疑片刻,也跟了出去。

房中只留君臣二人。

朱翊钧顺势坐到床边,缓缓道:“老师的讣告,是我亲自写的,用不着也就罢了,若是用得着,礼部也不会再改。”

他看得出来,将死之人,又得见皇帝,此时的表达欲,已然是到了巅峰。

朱翊钧面对将死之人,十分宽容,干脆跟这位旧臣说起了体己话。

陶大临也不避讳自己将死之事,坦然道:“陛下,臣想听。”

朱翊钧沉吟片刻,诵道:“大临,浙江绍兴府会稽县人,嘉靖丙辰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历侍读、南京翰林院侍读学士、掌院事、国子监祭酒、少詹事……”

他顿了顿:“为人沉毅,寡言笑,清介持躬。”

陶大临扯了扯嘴角:“倒是难为陛下替我找好话了。”

这是说他没有业绩,能力不突出,唯一优点就是个人操守没问题。

这评价,让陶大临神色有些复杂。

朱翊钧摇了摇头,认真回道:“老师遇事,从来都是急流勇退,这难道不是老师心中所求的定论么?”

同样是日讲官。

陈栋在南直隶一事上毛遂自荐;余有丁外放山东,辅天下盐政;陈经邦自降身份,去监考武举。

与这些人相比,陶大临的主观能动性就差很多了,每每遇事,便将同僚护至身前,朱翊钧又不是看不到。

陶大临趁着皇帝说话的功夫,大口喘着气,呼吸急促。

等皇帝说完,他才放缓呼吸,艰难道:“陛下教训得是,臣确实有负陛下信重。”

朱翊钧好奇道:“老师是对我有意见?”

他是单纯好奇。

自己这个皇帝干得也不差,但陶大临始终没有彻底归心,也不知道其人是什么想法。

陶大临沉默片刻。

好一会儿后才摇了摇头:“陛下……挺好的。”

朱翊钧看着陶大临,等着他的解释。

陶大临也不知是死前没了顾忌,还是已经昏昏沉沉,缓缓开口解释起来:“陛下,臣祖父陶谐,官至兵部侍郎。”

“侍奉武宗时,为刘瑾所中伤,榜为奸党,为武宗下诏狱,两度廷杖,斥为民。”

“世宗时复官,又遇宫廷大火,为世宗所疑,自陈致仕而归。”

“臣兄陶大顺,官至右副都御史巡抚广西,恪尽职守,安定一方。”

“侍奉先帝时,为人陷害,司帑失银,无奈以家资充补,仍旧遭罢。”

陶大临絮絮叨叨说着父兄的遭遇。

最后喟然一叹:“陛下,臣不是对谁不满,臣只是怕了。”

仕途不好走。

司礼监嫉恨、皇帝疑心、同僚构陷,他的父兄没有登时丢了性命,都算是运气使然。

尤其他当初中进士后,年少无知,差点被吴时来卷入弹劾严嵩的大案之中。

此后,他便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既不敢党朋,也不敢做事,生怕自己什么时候万劫不复。

别看皇帝如今什么都好。

当初世宗刚登基时,复起他祖父,不一样礼贤下士,温声软语?

官宦世家,先辈走过的坎坷,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才让他“为人沉毅,寡言笑”,皇帝扔来的茬也不敢接,只求安稳致仕而已。

朱翊钧听完陶大临的言语,一时不知如何去接。

做臣下的,显然不应该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陶大临必是人生走马灯,有些神志不清了。

心里想着,朱翊钧没有多做评价,只是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君臣相得本就艰难,尤其是既有能力又有意愿的。

若是想团结这些朝臣,跟框选动员兵一样,那才是不可能的事。

陶大临这种,何尝不是如今一部分朝官的真实心态呢?

所以,朱翊钧也没有勃然大怒,呵斥教训,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他知道了。

陶大临精神恍惚:“陛下会给臣一个什么谥号?”    谥号本是礼部选的,但自己的讣告都是皇帝亲自写的,显然不会放过谥号。

朱翊钧从床沿边上站起身:“还没想好,正在文比、文思、文宻之间犹

最近更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