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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169章 高屋建瓴,函幽育明 (第2/5页)

一声谢,便寻位置坐了下来。

“那是莲池大师?”

孙继皋有些近视,看不太清楚台上之人的脸。

李三才闻言,点了点头:“是莲池大师,不过似乎已经讲完了。”

莲池大师,在民间都快传成阿罗汉了,其思辨,佛经,更是士林公认的一绝。

当老和尚说完后,台下众人或摇头不语,或直言浅薄,只有依稀十余人,要求大师上座。

王世贞的弟弟王世懋,则朝着莲池大师歉然一笑,请大师去台下入座。

李三才知道孙继皋眼神不太好,出言解释了一句:“台上如今止四张座椅,显然一座未加。”

孙继皋闻言点了点头:“阿罗汉修为不浅,却论不得什么本体。”

佛门的良知本体,便是灵镜台。

其思辨虽然不差,但如今的儒门对于良知本体的思辨,已然三教合一,水准已然高出佛老一大截。

莲池大师若是想上座,已经不能服众了。

其人方一下去,又上去一青年士人。

他从怀中拿出一纸文章,朗声道:“我老师就在园内游览,让我来替他读篇文章,若是能上座,我便请他入馆,若是不能服众,我师徒二人便打道回府。”

他也不说自家老师是谁,朝众人作了一揖,便直接展开文章,朗声读了起来。

“天地之间,有理有气。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

“气之本体,曰理;理之化用,曰气,此朱子理、气之辩也。”

“乃承邵雍‘先天’、周敦颐‘太极’、张载‘气论’、二程‘天理’,朱子传我师,我师传我,今我亦有所得。”

“良知之本体范畴何在也?”

“朱子云,性。”

“仁义曰性,恻隐曰情;性是未动,情是已动;性是先天,情是后天;性为体,情为用,以心一同,其为体用一统。”

“……”

听到这里,台上的士人,已经品咂出一些味道了。

纷纷交头接耳。

李三才愕然道:“这是朱子理学的大儒?”

大儒不大儒不一定,但是肯定是理学正宗源流。

因为王学之后,只说“理”不外乎是“气”之理,从来不会保持“理”的超然性。

孙继皋也有些惊讶,带着猜测:“这是裕春公的弟子?”

理学式微,天下学者,不归王守仁,则归湛若水,独守程、朱不变者,惟吕柟与罗钦顺。

其中吕柟的弟子,便是薛应旂,但他并不纯粹,因为他是杂糅了王学。

从正统来学,如今的理学正统,在罗钦顺一脉,也就是孙继皋口中的裕春公袁洪愈。

裕春公袁洪愈是嘉、隆年间的名臣,清介绝俗、贫不属餍的名声,广为传颂——尤其是资助穷苦学生而欠下二十两银子,不得已让王世贞代为偿还的小故事,一度让其成为了士林楷模。

同时,这位张居正的同科,海瑞的举主,申时行的姑父,王世贞的忘年交,在儒门之中,是当世理学第一大家。

说罢,孙继皋也不由感慨:“没想到裕春公这等当世大儒,连个座次也无,竟是还不如李夫子。”

虽说这种登台讲学不是折辱人的事,但李贽等人都给了座次,自然做低了袁洪愈的身份。

李三才摇了摇头:“那没法,当初徐少师利用公器,广邀天下士人,开办灵济宫讲学,便生生将老师聂豹抬到了大儒位格上。”

“如今新报虽然只在北直隶流传,但李贽靠着报纸,流播一年余的影响力,比一场讲学,不知要强上多少,有这功效实属正常。”

“反观裕春公,闭门做学问哪里比得过?”

只要不是学问独领一代,想打出声望,纸质载体始终比口耳相传强上太多。

袁洪愈最广为人知的故事,就是王世贞替其还钱,可见营销这种事,还是得专业的人来。

至于另外有座次的钱德洪等人,那是天下公认的教授师,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闲聊的功夫,台上之人,还在侃侃而谈。

“于形而上,则理气两分,与形而下,则理气一统。”

“其唯能训人以合模,只循共许之外在,而不可见道德之真良知也。”

“是故,我曰,理之实在,超然于外;气之表彰,归于心性。”

“……”

好一阵功夫后,其人终于读完了文章。

台下诸人多看客,老夫子尚且能皱眉沉思,新贡生大多面面相觑。

即便是今科会元孙继皋,也不由感到吃力——主要还是朱子理学式微的缘故。

听起来都吃力,自然也不复方才莲池大师讲完后众人踊跃表态的场景。

台上那人环顾四周,高声道:“诸位既不认本门学问,那我师徒二人便打道回府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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