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只身一人独自徘徊着。
直至双臂折断,他的自我才被唤醒少许。
凝视着近距离不再年轻,却更加成熟的友人。
青年洒然一笑。
我,回来了。
天狗切刹那间贯穿胸膛。
……
在死去的前一刻,他的自我得以保存,变得干净而澄澈,如同经历了月光的洗礼。
青年缠袭的污秽消散,风轻轻吹过,狰狞的青面獠牙的恶鬼变成了熟悉的青年。
破碎的不成模样的狐狸面具从额前滑落,打在天狗切的刀鞘上。
血染红了雪地。
持刀的手颤抖着,如同他死寂了快十年的心脏那般战栗。
柳生左兵卫难以置信的看向月光下的人影,他拒绝现实,狼狈至极的后退半步,松开手。
青年仰面倒向雪地,带着笑意,神情放松,终得解脱。
不……
不!!
柳生左兵卫跪在雪地里,瞪大了眼睛,声音嘶哑:“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扑上去,用力的抱住青年的身体,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
青年却什么都听不见,他被血所污染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此时不知为何,看到了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光景。
青年看见了那个小女孩穿着雪白色的和服,行走在月光下,仿佛雪中的纯白精灵。
她对着他挥着手,笑容甜美,手里捧着那个熟悉的食盒。
“真的还想再尝一口饭团的味道。”
“真的还想再看一次你穿白色和服的样子。”
“二十年前,就喜欢上你了……真无可救药。”
“一饭之恩。”
“来生,再报。”
呼吸断绝,青年闭上眼,抱着无法偿还的遗憾,死在了挚友的怀中,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
白维睁开了双眼,从虚幻的真实回忆中苏醒过来,一梦千秋或许正是如此。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站在这片雪地之中,低头能看见死去的自己。
“是我……也不是我……”
青年的指尖在轻轻颤抖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数情绪在内心翻滚重叠。
“这就是……执念。”
是活着的执念,是无法偿还的一饭之恩,是终身不能再见的遗憾遗恨。
这就是人的执念啊,这一世的他到死之前,都没再见那个女孩一面。
即便已经习惯看去过往,也难以瞬间承受和消化这些记忆的负重和情感。
他艰难的坐在雪地上,闭上眼睛,盘旋在灵魂深处的仍然是白衣和服的女孩。
忘不了。
一辈子都忘不了。
下一辈子也不想遗忘,强烈的执念镌刻成死结,如同伤疤和烙印,跨越漫长岁月也没有消散一丝一毫。
静坐良久,白维终于缓缓收敛了内心的悲怆。
他看向雪地中的尸骨,自我的记忆也该到此为止了,可似乎这漫长的回忆还并没有结束?
接下来,又是谁的回忆?
……
左兵卫抱着青年的尸首,仰面直至眼泪干涸。
他的确回来了。
他遵守了约定。
可这样的结果,谁会想要?苦等十年,居然等来这样的结果?
可悲至极。
约定画上了一个句号。
他将青年埋在了竹林里,在坟前枯坐了三天。
然后他拔出天狗切,疯狂的挥刀,孤坟前刀光剑影,仿佛只有这般才能让他忘记这份苦痛。
……
又是一个冬日。
柳生左兵卫仍是孑然一身。
他的妹妹此时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人过继到他这里,做了柳生家嫡长子。
他不愿烦心这些事,全部都是父母代劳。
偶然有一天,母上让仆人打扫房间,翻出一个老旧的箱子,箱子里放着一个食盒,一件漂亮的雪白和服。
他拿着这个箱子,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千代,问是不是她的东西放错了地方。
妹妹说不是。
他也没在意,便打算将这些杂物直接扔掉。
走到半路时,却被母亲看见,叫住了他,母上小心翼翼的叠好和服,叹着气说,这件和服就是他自己的所有物。
“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回归自己的身份了……雪千代。”
母亲叫出他的乳名。
左兵卫凝视着这身和服,沉默着许久。
他是女子身,只是选择了和男人一样的活着,柳生家需要继承者,而他是长女,从雪千代变成了左兵卫,妹妹也从早千代成为了千代。
换个性别生活并不可能,但公卿家有的是办法隐藏性别,山林有天狗,原野有狸猫,后者擅长幻术。
她十岁就用自己的嗓音作为代价交换了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