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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缩回手,重新下跪去了皇帝脚边,什么叙旧情的心都没了。
内侍公公这才赶紧上前,跪在今上身前,将裹上衣袖的手合捧伸过头顶,谄媚的笑着。
“圣上龙体金贵,您若是要赏赐,容奴家转禀便是。”
这自是禁中的规矩,经过贵人手的,便算作是赐物。
既然是赐物,便该由着内府登记,由大内下传赐下。
万万不该叫皇帝亲自送出去。
龙体金贵,怎可轻易叫人触碰?更何况还不知是哪个外宫进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折损了圣体,如何解释的清?
更何况尚大内早就有吩咐过他们,圣上最忌讳与女子触碰,若是有女子恬不知耻凑上来,只叫他们不要留情打发了,他便会重重有赏。
内侍官只觉得自己考虑的周全,正是沾沾自喜想要随后去朝尚大监讨要赏赐,却不想自己一套话没说完,就听砰嗵一声,脑门一阵生疼。
那枚铜钱被皇帝朝他脑门掼了下来,打了几个滚从内侍面前滚了出去,也不知滚到了何处缝隙里。
皇帝龙眸压着愠怒,瞧那漆黑的面色,内侍官怀疑皇帝恨不得再上前来揣他一脚。
将他踹去身后池子里喂乌龟。
最终,皇帝却唯恐吓坏了旁人,只能忍着满腔的怒火,道了一句:“滚。”
这话一出,四周跪下的娘子宫人太监们一个两个都连滚带爬的走远。
乐嫣自然也不想留下受皇帝继续欺凌了。
她心中酸楚,只觉得几年没见,圣上再不是以前的模样。
怪不得都说天家无情,可不尽然?
想必自己将他当作舅舅,他却早不将自己当作外甥女了。也是,自己又算的了什么外甥女?本来就不是亲的,他不记得了也是常态......
乐嫣自地上起身,顾不得拍打染了灰尘的衣裙就随着旁人一同走远。
真当她乐意捧着这群没有人情的王孙贵胄臭脚一般。
若是可以,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进宫一遭。
皇帝暗暗切齿,却只能眼睁睁瞧着那娘子楚腰纤纤,提着裙小步走远。
远了,远了,直至瞧不见了。
他动了动袖,便有许多宫人小跑来跪在他膝前一片。
“圣上有何吩咐?”
当今年纪轻轻便做了天下之主,自小到大少有不顺,脾性自是高傲,可这话叫他如何问的出口?
朗朗天日,要自己告诉万民,他是荒淫无道,觊觎臣妻的君主?
宫人只见天子阴沉着脸又叫他们退下。众人不明所以,却无人敢多问一句,当即退的远了。
方才还满是热闹的幽池边,一下子冷清下来。
当今在廊下站了片刻,任由池水中冰凉的风穿过,刮过他面上,灌入他宽袖,将袖口吹的股起。
这一刻,他那些不齿与人的念头迅速鼓起。
念头才出,就叫他掐灭。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许不是荒淫无道,只是看重皮囊罢了。
皮囊多容易寻得,远远算不得什么。
皇帝下定决心将某人的身影忘干净,重回显龙宫里批奏折,将那些堆积许久的奏折尽数批完。再多的心思,看上几个时辰奏折,累了疲倦了就想不了太多。
奈何他才迈开脚步,却一下子忘了自己方才的决意,抬脚便朝太后宫里走去。
内外命妇入宫,总要往太后跟前去请安的。
皇帝一路走走停停,经过女眷时,总要多看几眼。
这也是他头一回做这等事,还很不熟练,几眼瞥去不够隐蔽,便叫那群莺莺燕燕一个个面上绯红,神情羞涩。
等去了太后宫里,太后方才与娘家嫂子弟媳说过话,面上还带着笑意,见到皇帝一声不吭跑来她宫里,满心诧异:“圣上今日怎么得空了?”
这儿子回朝也有十来日的,除了头一天来她这里过来一趟,之后便往前朝忙去了。
太后往日里听了容寿的话,时常差人往显龙宫里送去些汤汤水水,也不知这儿子有没有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反正面上的母慈子孝,太后已经很努力在做了。
皇帝“唔”了一声,“往北苑经过,便来看看母亲。”
太后头一回听皇帝这等孝顺的话,皇帝也是头一回说,说出来二人都并不觉得有几分感动,反倒是气氛间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别扭。
皇帝轻咳一声:“方才见外边热闹,母亲召见女眷了?”
太后见皇帝问起,才想起一桩事来:“今日善化的姑娘也入宫看了哀家,可是不巧,前头刚走后头你就来了。要不差人去请,说不准还能拦住。”
皇帝如今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只道:“改日吧,改日吧。”
太后笑了,倒是破天荒与他聊起那小丫头的事儿,拿着逗趣,笑得开怀:“问她可还记得皇帝?她说还记得,说你是几个舅舅里最凶她的一个,她见着你都要躲着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