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如深张望,“你又换位置了?”
耿砚说,“这种场合,怎么可能!不知是谁排的,刚好把我排到这儿了。”
宁如深还想说什么,前方鼓乐声便一响。
在一片朗阔的高天之下,圣驾浩浩荡荡进入了宏大宽敞的宴会场中。
李无廷一身明黄天子袍,在高位落座。
李应棠和李景煜两兄弟也分别坐在下首。侍卫宫人们往周围乌泱泱一站,宴会终于在乐声中迎来开场。
随着开宴,各番邦使者依次入场朝贺。
宁如深坐在席间,就看一列列携着贡礼的队伍从殿外走进来:
异域服饰在过场间如百花开遍。
各番邦中有牵着骆驼进来的,有载着一座雕刻山水的和田玉的,还有传闻中神骏的大宛马……
甚至混入了一只眼熟的生物。
宁如深心情复杂地看着那只随时准备吐口水的白茸茸,“这不是……草泥马。”
耿砚没听清,“什么??”
宁如深指了指,耿砚说,“喔,番羊啊。你说的草…什么马是什么,美称吗?”
“算不上美称。”宁如深想了想,类比,“和耿犬差不多吧。”
“???”骂人的啊?
两人正在桌子底下偷偷互踩,场中忽然走进一支队伍。
叮铃一串铃响——
宁如深抬头就看一名身着短袄紧裤长皮靴的高大男子走在前方,后面一阵香风拂过,跟了一队身着紫纱银饰的乐姬。
……这是什么,献舞的?
身旁耿砚忽然低声,“是狄人。”
宁如深转头,惊道,“敌人还能放进来?不该——”他比了个手起刀落,咔!
“……”耿砚,“北狄人。”
宁如深反应了两秒,恍然,“喔。”
前方的北狄贺库王已开口道了贺词,一队乐姬当场献上歌舞。
宁如深小声问,“北狄不是北部落的统称?怎么还有单独称狄的?”
耿砚解释,“早些年的确是。但近年来北狄势大,已在北疆单独称国,现在说的‘北狄’就是指北狄国,剩下的吐蕃、月氏都只能称作族。”
一国独大,盘踞北疆。
宁如深望了眼场中桀骜粗犷的贺库王。
——搞了半天,不还是敌人。
场中正是乐声袅袅,舞姿翩翩。
然而一片袅娜的歌舞乐声中,宴上的气氛却并不那么轻快。
宴席两侧的群臣都敛神打量着贺库王,李无廷也微垂着眼睫,眸底神色看不分明。
在一片略显沉凝违和的气氛中。
坐在下首的轩王端着酒杯,突然“噗嗤”一声!他目光出神地落在虚空,旁若无人般荡漾地乐出了声。
众人:……
贺库王:……
主座上,李无廷动唇,“李应棠。”
轻而冷的一声拉回了李应棠的注意。
他对上李无廷冷冷侧来的目光,终于收回思绪,竭力收拢不合时宜的嘴角:“喔…吭!”
“……”
耿砚实在没忍住,“轩王…是在江南被人下过毒?”
宁如深没表情,“他不需要人下毒。”
他本身就有毒。
耿砚,“嗯???”
·
一场承天宴接近两个时辰才结束。
宴会散场,朝臣和各番邦来使也将各自离宫。
李无廷将药抵在他唇边送了进去,宁如深在恍惚的意识间,只觉一阵清凉甘甜一瞬在口中化开。
这种情形下,要是让人看见他一个朝臣和北狄乐姬独处一室,还这副样子:他就算跳进淮明河也洗不清。
宁如深挨了下微热的脸,有些意动,“好,多谢公公。”
宁如深和内侍分别后就去了暖阁。
“还有,陛下说您在宴上用了酒。若是等困了,暖阁屏风后面有张矮榻,您可以上去息一息。”
迷迷糊糊间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忽而传来窸窣一阵响动。
这种情况……他是该突然清醒地坐起来。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才刚及冠。”
“……”
冰盆被端了进来,扑散着冷气。
待他说完,就看跟前的帝王怔然出了神。向来沉静的眼底似起了波澜,良久才一垂睫,呼出口微滞的气息,哑声说:
他说着转头去往暖阁。
一睁眼就看屏风前隐约透出两道人影,朦朦胧胧的紫纱伴随着轻细铃响,幽香越发浓郁。
他在门口等内侍通报了一声。
他咕嘟咕嘟,“这是什么?”
粗糙的手掌抵着,一下又一下。
“他…当真看过你那脏东西了?”
“德全。”一道冷声落下。
很快又被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