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当安分,尤其平时上蹿下跳的耿犬,这会儿静如一只鹌鹑。
宁如深一眼望去,感叹:省心。
他去将季劼迎进府中,入了礼堂。
礼堂前方除了正宾位,还有给父母亲长留的位置,宁如深一过去就看李无廷立在那里,着一身正礼玄裳。
他朝人瞅去:前排观礼?
李无廷睨来:当朕是你?
“……”
等季劼走过去自然地同李无廷行了一礼,宁如深才若有所悟:他“父母家属”位空置,李无廷应该是以天子之尊顶上了这个位置。
第一大儒为正宾,当朝天子亲临观礼。
宁如深这场及冠礼可谓盛誉空前。
应邀来观礼参宴的宾客站在堂屋两侧,一时间惊叹又羡慕。
樊宛站在观礼队伍中,张望着感叹,“本以为由季老行冠礼已经荣誉至极,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陛下。”
他旁边站的正好是耿砚。
耿砚眼神木然,“正常。”
樊宛转头:???
宁如深顿时清醒!不好意思地站稳,“多谢陛下。”
这个字是两人提前说好的。
“……”
李无廷端详着他,牵了下唇:“……如深?”
…
他不明所以地照做。刚一低头,跟前便人影一动。李无廷朝他走近一步,一手抬起来落向他头顶:?
宁如深思绪顿时飘忽起来,他听着季劼的祝词,云里雾里地跟人念着:“始加缁布冠……二加皮弁……三加爵弁……”
他走过去从背后一踹,耿砚:“嗷!”
对方一身玄裳侧对着他,听见动静转头看来,清冷的俊容在一片单调的堂屋中显得清晰而深刻。
宁如深疑惑,“陛下不回去吗?”
李无廷低眼就看那张埋着的脸泛了醺意,目光出神地落在虚空。
“把脑袋埋着。”
他反应了下,随后迟缓地朝人一拜。
“或许是因为琛形似深,所以是‘如深’。”
宁如深抬头,“陛下???”
他脚步顿了下,“陛下。”
“…出什么神?”
李无廷沉眸看去,眼睫微动。
跟前嗯了一声,他便抬起头来。
剩下的宾客留在前院宴饮。
李无廷,“……”
宁如深心说那你可太嗨了,这么大个陛下你都没看到。
最后一礼成,季劼便开口说道:“宁学士年少高才,风姿卓绝。见知深远旷达,实乃不世之材。今日及冠,正好赠你一字——如深。”
只见李无廷俊美的五官近在咫尺,正低眼朝他看来。落在他头顶的手也没有收回,玄色袖袍从一侧垂落下来。
及冠礼结束。
宁如深无父无母,只需拜天地:京外受礼者朝京城拜,京中受礼者朝皇宫拜,而现在天子亲临——
耿砚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指着他抖了抖手。宁如深顺势撇了下他的手指:
“及冠礼物。别动。”
宁如深额头抵着手背,露出一截光洁的后颈。
宁如深蹭过去,“怎么了?”
到了堂外,只见随行的侍卫和宫人都站在外面,德全也守在门口,一问才知道李无廷是一个人在里面。
一枚莹润透亮的白玉发簪很快别好。
头顶落下一声了然的哼笑。
宁如深,“……”
季劼正想说“起”,身侧帝王忽而一动。
宁如深就点点头,“喔。”
他抬头只见李无廷近在咫尺的脸,一双手在袖袍的遮掩下半抱着他。
一袭绯红的衣裳,透出一抹雪白的襟口,最外笼着一层鎏金般的轻薄纱衣。随着他动作,金红流光,明艳夺人。
他看着眼前伏下的身影,就这么过了一息,两息,三息……
宁如深立马不动了,羞涩地垂着脑袋,“这怎么好意思……”
怎么,怎么还有礼物?
显然,旁边的季劼和两侧的宾客也意识到宁如深这一拜拜得有点太久了,目光纷纷朝人落了过来。
倒是樊宛向他指了指正堂的方向,“圣驾好像去了那头。”
·
李无廷打量他两秒,“过来。”
宁如深折回前院,就看耿砚和樊宛正站在一块儿嘀嘀咕咕,还在研究他的字:
他顺口飘道,“层层加码。”
握在他胳膊间的手忽而微微一紧。
季劼要回去研学看书,宁如深便将他送出了府。
耿砚机灵得不行,“那他叫‘如探’也行。”
片刻,他眉心跳了下:怎么不动了?
宁如深骤然被拉起,回过神:?
耿砚又嗷了声收回手,“不知道。”
季劼话头卡了下,又和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