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医院,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楚默却走的异常缓慢,眼神空洞,仿若行尸走肉。
“孩子已经昏迷七天了,虽然我们努力尝试了很多办法,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医生的话依稀还在耳边回荡。
回到病房,本应该在幼儿园无忧无虑的楚尘,此刻却浑身插满仪器,双目紧闭的的躺在病床上。
难以想象这个往日里调皮的孩子,竟然会有如此安静的一面。
想哭。
但身为父亲,楚默不能哭。
悄悄擦试了下眼角,强迫自己让僵硬的面庞柔和下来,把手提袋里的东西逐一拿出:“橙子,你说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能睡,老爸给你买了蜘蛛侠,还有你最喜欢吃的跳跳糖。”
“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你之前不是总说吓不到爸爸吗,现在你成功了,爸爸被你吓到了。”
“你醒过来,好不好?”
“醒过来吧……”
一周前,楚尘在幼儿园突然昏迷,没有吃错东西,没有可见外伤,甚至没有任何征兆,突然陷入昏迷。
紧急送往医院,各种检查做了一个遍,医生也拿捏不准,之后一路转院,花了不少钱,结果却没有任何变化。
各路专家医生连楚尘到底出什么事都说不清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越来越虚弱。
如今,更是让楚默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感觉。
自己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楚默,张哥对不起你,亏了,我的生意全部亏了,现在讨债的人要我的命,我只能跑了,张哥对不起你,你也快跑吧,带着橙子跑吧……”
看着手机里收到的短信,楚默心头一个咯噔。
这么多年一直被自己尊敬的老大哥张哥。
跑路了?
甚至仅仅只是给自己发了一个短信?
那他之前贷款,让自己做他的担保人……
楚默面色顿时一沉,但正打算拿手机回拨电话的时候,电话却主动响了起来,只是这个来电号码,让楚默皱了皱眉。
这是同事赵台打来的,想了想,楚默还是接听了电话。
“老默,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厂里出事了!”
“怎么了?”楚默奇怪。
“厂长跳楼了,现在送医院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厂里人都在抢东西,我们之前投的钱都拿不回来了!”
“你要没事的话,赶紧回来一趟,咱们合计合计,至少能抢点值钱的设备,要是来晚了,可就一毛都捞不到了!”
“喂,喂,老默?”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
楚默确实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因为此刻病房里面已经出现了新的变故。
“哔!哔!哔……”
连接楚尘的各项设备,突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在第一时间吸引了楚默的所有心神,可这些东西他一样也看不懂,只能手足无措的,急忙呼叫医生。
接下来的病房,乱作一团!
“患者血压升高!”
“心率波动异常紊乱!”
“怎么会突然这样,快喊柳主任过来!!!”
“不行了,病人的心肺在快速衰竭,快,拉到抢救室!”
“……”
五分钟后,楚默浑身无力的瘫在地,看着门头上亮着“抢救中”三个大字,这个男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恐慌。
他想去楼梯间点根烟,但不知道是打火机坏了,还是手太抖了,这根烟怎么都点不燃。
电话还在接二连三响起,但楚默却恍若未闻。
他现在满心思考的只有自己的孩子,至于其他……
他不愿想。
“咯吱……”
“楚尘的患者家属。”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大门打开,楚默第一时间上前,满心期待:“医生,我在,我是他爸爸,我孩子……”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
“患者的心肺功能衰竭,在抢救过程中丧失生命体征。”
“你准备一下……”
轰!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楚默整个人僵在原地。
医生后面还说了不少话,但他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是反复念叨着:“他才三岁,他才刚上幼儿园,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孩子……”
“救救我孩子……”
“求求你救救他……”
可惜。
无论如何哀求,如何悲戚,最终依旧无法抵挡,楚尘被盖着白布推出抢救室的病床。
楚默上前,小心翼翼的揭开白布,当看到自己孩子那张苍白到已经毫无血色的小脸时,他终于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