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

两天之后, 陆葵收到了快递公司送来的一沓厚厚的文件。

陆葵不记得最近和什么买家有过业务往来，拆开包裹，才发现是一式三份的《婚前协议》。

她不得不惊叹于封赫城的办事效率。

法律条文生涩难懂，陆葵看得一知半解, 又不好找陆家的律师。毕竟在陆太太那里, 她前不久还明确表示过, 和封赫城不可能。

她不想这么快就打脸。

更何况，婚前协议什么的，万一被陆家的律师看出什么“协议结婚”的深层含义, 她会被陆家一家子唠叨死。

陆葵找了钟晓曦, 请她帮忙让钟家的律师看一下。

钟晓曦的回复来得很快：【这是哪个大冤种要结婚？】

陆葵：“……”

【怎么了？】

【是不是里面有很多不利条款】

封赫城不会这么黑心吧。

钟晓曦：【这也给的太多了吧】

钟晓曦：【照片.jpg】

陆葵放大照片，是一份婚前赠予。

包括但不限于名下的多处房产、股权、信托……以及相当一部分海外资产。

钟晓曦：【而且如果是因为乙方的原因离婚, 甲方还能获得更多的赔偿】

陆葵知道, 她就是那个甲方，而封赫城是钟晓曦口中大大冤种……

听钟晓曦解释完整份合同，陆葵恍惚有种错觉, 封赫城不是要和她结婚，是打算从老陆家买了她。

她犹豫许久, 给封赫城发消息：【封先生, 文件收到了】

封赫城回得很快：【你可以请律师仔细斟酌一下, 有想加的条件, 都没问题】

陆葵：“……”

现在是上午十点，封赫城应该在工作。

她想打电话过去问问，但又担心会打扰到他工作。

发了好一会儿呆，捧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 是封赫城打来的电话。

陆葵手滑按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男人沉凉好听的声音, “喂？”

背景很安静。

陆葵：“是我，封先生。”

封赫城轻应了声。

沉默里，陆葵仿佛听到了低弱的电流声轻轻敲上耳膜。

她微微将手机拉远，听筒里，封赫城轻咳了声，“关于协议，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不是。”陆葵连忙摇头，抿抿唇，“就是觉得……封先生你不会觉得，自己亏了吗？”

即便是商业联姻，封赫城也给的太多了。

又是一阵沉默。

倏尔，有薄薄的笑声。

“不亏。”

陆葵：“……”

低沉的笑声，落入陆葵的耳中，却让心尖轻轻跳了下。

听筒里传来另外的男声，似是在提醒封赫城时间到了。

“封先生，你有事就先忙，我再看看协议，如果……”陆葵没有把话说死，“如果有其他条件，我会再和你联系。”

“好。”

…………

隔天，陆葵约了封赫城见面。

就在安嘉集团对面的咖啡店。

不是休息时间，咖啡店里没什么人，陆葵找了个最僻静的角落，开门见山，“封先生，这个请你先看一下。”

她带了一份新的协议，薄薄的两页纸，双面打印。

封赫城接过，看到最上面“婚前协议”几个字。

删去了繁复的文字和高额的赠予，核心条款只有两条：

第一，他们的婚前婚后财产都归各自所有。

第二，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不能有除对方以外的其他伴侣。如有一方违约，另一方有权立刻终止婚姻关系。

其他伴侣之后还加了一个括弧强调：不限性别。

封赫城沉默一瞬，唇角勾起浅弧。他抬眼，看向对面一直握着杯子的女孩子，细白的手指摩挲着杯壁，她很紧张。

“陆小姐不会觉得，自己亏了吗？”

陆葵：“。”

在封赫城的凝视里，陆葵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她想装得无比淡定，但对方的视线太过慑人，让她几乎无所遁形。

其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封先生，实不相瞒，我愿意结婚，是因为我爷爷。”陆葵低眼，纤长浓密的眼睫遮了眼底难过的神色，“他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让他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

让他知道，他的软软找到了一个好人家，对方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浪荡子，可以托付终身。

封赫城沉默。

陆葵低着眼。

封赫城可以坦诚以待，她也可以。

有了这样的坦白，如果他们的婚姻关系达成，以后相处起来应该也会比较轻松吧。

咖啡厅里放着怀旧的英文歌，陆葵听到沙沙落笔的声音。

她抬